阿爾托莉雅在一個電話亭打電話。

嘀聲只響了兩下對面就接了起來。

“亞瑟王也有委托我查案的一天，在此之前我們先說說你都到了樓下怎麽不上來的問題……還有, 你身邊是誰？”

阿爾托莉雅眨眨眼睛, 看著同在電話亭的天草四郎時貞, 後者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聲音都沒出。

“這件事需要隱蔽，請允許我用這種方式。”

“你是哪裏來的錯覺，竟然認為電話很安全？你防備的人從不用電話？哦，電子產品都不會使用，你不能和我直接接觸, 你怕給我惹麻煩, 是那個從羅馬尼亞來的尤格多米雷尼亞。”

“……真是什麽都被您說準了，我想要調查的事, 您只要看看各大版面的頭條就知道了。”

“九頭蛇特工襲擊聯合國大樓……無聊。”

阿爾托莉雅好脾氣的說:“就案件本身的確很無聊, 但是背後有著深遠的意義，可以幫這個忙嗎？”

“……為了麥考夫不來煩我。”

“謝謝您。”

“你帶著那個偽神父瞎跑什麽？”

阿爾托莉雅捂著聽筒，從公共電話亭的玻璃往外看，正好看見街對面二樓的卷毛偵探。

對方見她看過來，很不客氣的拉上了深色的窗簾。

“他很沒有安全感，我要幫他重新樹立信心才可以。”阿爾托莉雅一本正經的說。

天草四郎時貞想翻白眼。

這個答案似乎也噎到了對面的大偵探, 他沒說話, 直接掛掉了。

阿爾托莉雅也不介意, 拉著天草四郎時貞就走了。

“你並沒有告訴他查證什麽。”

“所有人都認定是巴恩斯先生襲擊了聯合國大樓，這個案子也沒什麽可以調查的，既然我委托了福爾摩斯先生，他就一定會想到我是給巴恩斯先生洗脫嫌疑, 為了還他清白找出證據。”

“這麽做也許沒有任何意義，人們忘性很大，他們通常會遺忘英雄的功績，而攻訐他們的汙點。你保不住他。”

阿爾托莉雅說:“我並沒有把結果想的太好，我只是想他應該為他做出的事贖罪，至於他沒有做過的，汙水也不能潑到他身上。”

夜晚。

阿爾托莉雅親自把巴基·巴恩斯交給了軍情六處，巴基臨走之前對阿爾托莉雅說:“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會對這樣的結局而有所憎恨嗎？”

巴基搖了搖頭。

“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也煩透了這樣躲躲藏藏，有個了斷也好，”他冰綠色的眼睛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謝謝您，King。”

飛機像只離群的大鳥消失在夜空中。

“我真的不懂得你都在做些什麽。”

聖女貞德站在本該被軍情六處嚴密把守的停機坪上。

“如果你真的想要幫助紅方禦主，就不應該把你手下的帕西瓦爾派出去保護這架飛機，如果你不想幫助他，那你為什麽和監督者走的那麽近？”

阿爾托莉雅沒有說話，她原本就不擅長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被誤解都隨別人。

“我想聽你說一句話，告訴我，為什麽？”

她終於轉過身，示意發現了聖女貞德的特工不要輕舉妄動。

“你的心裏只有這次聖杯大戰，而我的心裏有整個世界。”

當晚，阿爾托莉雅被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接連轟炸。

巴基被送到荷蘭海牙這件事是瞞不住的，阿爾托莉雅也沒想瞞著，幹脆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們了。

然後，她一晚上就沒消停。

史蒂夫還好，他知道這個決定已經很好了，能把巴基交給法律，而不是無聲無息的死在外面，到死都是臭名昭著的九頭蛇特工。

他只是遺憾，如果阿爾托莉雅能在此之前就告訴他，他還能和巴基說兩句話什麽的。

托尼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當他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他是真想親手殺了那個兇手。

管他是冬日戰士還是美國隊長過去的好戰友！

那是他的雙親，他最重要的人。

竟然就那麽死在漆黑僻靜的小路上。

什麽是心如刀割，什麽是悲痛欲絕，什麽是撕心裂肺……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只有殺了始作俑者才能夠平覆他的心情。

但是，他不能說阿爾托莉雅這件事做錯了。

如果亞瑟王抓了人，把人送到他這裏讓他洩私憤那才叫不對呢。

既然誰都沒有做錯，他又能怪誰呢？

這件事驅走了她所有的睡意，她在網上和梅林說話，每一句話梅林都秒回，他並不安慰她，反而說些不著邊際的事，慢慢的讓她寬了心。

他身在阿瓦隆，卻依舊陪伴在她身邊。

——王，有件事我不想說，您會責怪我嗎？

阿爾托莉雅淡定的戳了戳鍵盤。

——會的。

梅林大概挺心塞的，半晌沒有回答。

——有什麽事，如實說清楚。

——有一個叫作賈維斯的人工智能一直試圖入侵您的網絡。

蹲在阿瓦隆閣樓裏面的梅林托著下巴想，若不是這個家夥有莉莉給的祝福，他早就人道毀滅了他了。

阿爾托莉雅讓梅林不要再制止了，說不定賈維斯有什麽要緊事呢。

“潘德拉貢小姐，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

“沒有關系，是斯塔克先生出什麽事了嗎？”

“先生喝多了，也不讓我通知佩普小姐，不過他沒說不能讓我告訴您。”

阿爾托莉雅:“……”

這就是你敢和梅林搶王的理由？

幹得漂亮。

“我把您的聲音切過去，請您勸勸先生吧。”

“好。”

阿爾托莉雅習慣性把鍋往自己身上背，不，這本來就是她的錯。

這件事他的朋友美國隊長與他對立，其他的覆仇者不好說什麽，他所看重的另一個朋友竟然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他的仇人送到荷蘭海牙了。

上了國際法院，從此他再也沒有手刃仇人的機會。

賈維斯不僅把聲音切過去了，還把畫面切過來了。

電腦屏幕上黑漆漆的一片，想必是斯塔克先生沒有開燈，她找了半天才從一堆空酒瓶裏找到了坐在地上的托尼·斯塔克。

他穿著簡單的背心褲子，頭發亂的像是半個月沒有整理過，正抱著酒低著頭，後背佝僂著。

這真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鋼鐵俠嗎？

“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

他似乎是睡著被驚醒了，眼睛熬的紅紅的，四下看了看卻沒有找到人，還以為他自己幻聽了呢。

阿爾托莉雅看著他晃了晃手裏的酒瓶，然後把它扔到一邊，從地上的空酒瓶裏挑挑撿撿，發覺都是空的之後，搖搖晃晃的要站起來，卻無力的又坐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有點狠。

阿爾托莉雅終於知道賈維斯為什麽冒險入侵她的網絡了，哪怕他再全能，也不能在托尼要跌倒的時候扶他起來，讓他在床上睡個好覺。

其實她也不能。

但是她和史蒂夫·羅傑斯還有巴基是讓他變成這樣的主要原因。

解鈴還需系鈴人。

“斯塔克先生，和我說說話吧。”

“……是賈維斯找的你啊，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他看上去醉了，卻感覺清醒的可怕。

“您幹脆罵我一頓。”阿爾托莉雅說。

“我早罵過你了，沒用。”托尼坐在地上靠著墻，一腿平伸出去，一腿彎曲直立，一只手放在膝蓋上，另一只手抓著他新找到的酒，喝了一口。

“你知道我父親是個什麽人嗎？”他說的很快，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回答，“冷漠，重心計，從來沒有說過愛我，甚至沒有說過喜歡我。”

“……”

“你不說點什麽嗎？”托尼盯著虛空，好像可以看到阿爾托莉雅一樣。

“我知道後面一定有讓人感動的反轉。”

“你真是了解我。”

托尼讓賈維斯撥一段視頻，上面那個男人阿爾托莉雅不認識，但不妨礙她從樣貌的相似認出他來。

想必那就是霍華德·斯塔克了。

他說:“我現在及未來最偉大的創造……”

“我沒有見到我父親的最後一面。”托尼斯塔克落寞的說。

——是你。

阿爾托莉雅笑的心酸，“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父親。”

“可是我不能給他報仇，不能去見他最後一面。”托尼一拳錘在地上，仿佛身體的疼痛可以代替心上的疼痛一般。

阿爾托莉雅不忍的看著，說出了她覺得會放在心裏一輩子的話，就算是貝狄威爾，她也沒有說過。

“我一出生，就被父王送給了別人撫養，我從沒有見過他，他臨死前，梅林問他「是否要您的兒子來到城堡給您送別，並在您的見證下繼承您的王位和土地」。”

阿爾托莉雅同樣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顧自的說下去。

“父王回答「我死後，他應該光明正大又受人愛戴的取得王位，不然就沒有資格」。”

因為這句話，她過得很辛苦，既要抵禦外敵，又要承受貴族對她「私生子」身份的質疑。

托尼終於笑了一下，他到底是心腸柔軟，試圖開個玩笑，“今天難道是訴苦大會嗎？”

一個想見不能見，一個是父親不讓見，還真是……

“當時覺得很辛苦，到現在已經可以放下了。”

托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語氣很是不好的問:“你讓我原諒那個混蛋？”

“不，原諒殺父仇人是多麽沒有道理的事，我現在也並不原諒我的兄長，卑王伏提庚，哪怕他被我親手消滅，”阿爾托莉雅的目光真誠清澈，“我只是，希望您能好過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20

阿瓦隆之庭裏伏提庚說過什麽“吾弟，烏瑟之子啊巴拉巴拉”，可能阿爾托莉雅和他有什麽關系？

還有梅林和烏瑟的對話是亞瑟王之死還是亞瑟王傳奇裏的……我看過記在本子上了，但是忘記是哪本書了，而且也不是原句。

今天莉莉和托尼在拼爹，得出結論——都是渣爹。

霍華德&烏瑟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